「為什麼總是很累?The dark matter matters」
我對於我的生活經驗有些事情是整合不起來的。
大學畢業後在榮總、東吳、法鼓山工作時,覺得行政好簡單。
在大學教書時,覺得行政好難好難,身體好累好累。
日前去法鼓山上禪訓班,法師說了一句話讓我串起來為什麼我的經歷前後會有這麼大的差距。
常琨法師說,佛陀一天只睡兩小時,因為佛陀念念分明。
當時我的耳朵整個都豎起來了。因為我一天非得睡到十個小時不可,如果學會念念分明,那我就不用睡十個小時了。
然而我的心裡還是疑惑著:為什麼念念分明就可以只睡兩個小時?
帶著這個疑惑走來走去,在捷運上也想,在切菜的時候也想。
忽然我了解為什麼我以前覺得行政好簡單,現在覺得行政好難。為什麼佛陀只需要睡兩小時,我需要睡十小時。差別就在「身心放鬆」這四個字。
唸碩博士之前,我沒有什麼非得要怎樣不可的念頭,即使我是嬰幼兒的媽,白天工作,晚上照顧孩子,但就像提水桶一樣,雖然重,可是提一下就放下了,提提放放的,身體心理都不怎麼累。
放鬆是看不見的,如果用宇宙來形容我的身心狀態,我的暗黑物質很多,實體的星球很少。
唸碩博士之後,時時刻刻都是非得要怎樣不可的念頭,上班下班沒有什麼分別。平常的身心狀態是做一件事,想著另一件事; 做完一件事,心裡還掛著一百件事。
當國際交流主管時最能體現這個完全沒有放鬆的狀態了,隨時都在伺候人,陪玩、陪吃都不知道自己玩了什麼,吃了什麼,隨時都在等著被唸被罵失禮、招待不周、不夠努力,身體心理隨時都在緊張狀態。如同提著一桶水,一提就提十幾個小時。就算不重,但也實在是提太久了。
再用宇宙來形容我當時的身心狀態,我的暗黑物質很少,實體的星球很塞車。
頓悟這個道理以後,我就不只是打坐的時候身心放鬆。打坐的時間畢竟太短,生活的時間是一大片。我盡量覺醒,時時刻刻一心不亂,有提起來也有放下,提提放放,盡量拉長自己身心放鬆的時間。
在校園碰到教我正念的教育系黃鳳英教授,我跟黃教授說:「真奇怪,這個道理就那麼簡單而已,會累就是因為一直都很緊張。可是這麼簡單的道理就像大象在房間裡,怎麼都看不到。」
黃鳳英老師安慰我:「隨著妳放鬆的時間越長,你看到的就會越細緻。」
是啊,我的確是在開始比較放鬆以後看到一些議題,破了一些關卡,最大的那關就是看到自己隨時掛念與照顧他人是完全不必要的,每個人都需要痛苦來提醒自己要改變,拿走別人的責任實在是損人不利己。更何況那個掛念與照顧是很緊張的,不是舒服的。
難怪正念要用吃葡萄乾的練習來體會放鬆。
一邊吃一邊想別的事是要怎麼放鬆?
一邊洗澡一邊想別的事是要怎麼放鬆?
所有看起來沒什麼的事情如果都是一邊做一邊想別的事情,那真的是整天都繃得緊緊的沒有放鬆,像抽水馬達空轉很快人整個就耗損了。